israel

酒肆歌洒,鸾凤栖花。

春发

unlim:

我少年时不爱春天,因为北方冬天苦寒,到了春开时又一脉相承,春寒料峭,人的棱角都要被磨得光滑,少年尚不知这类似成长的滋味,只是心理憋屈得很。


但那时我又极爱春天,因为可见满园的西府海棠,落英缤纷这个词具象化到眼前时,我就既感到文字的力量伟大,又深觉文字也不过如此,所以后来总有这样的认知,美妙至极的人事物,用语言形容时要词穷。


现在我年纪大了,生活在另一个城市,春天是一派和暖荣荣,几天前下了一场雨只带来半点凉意,还剩半点在春夜之中蹉跎尽了,我们这些人怎么感觉得到?


我这个地方以樱花闻名,每到这个季节总有数不清的游客来来往往,好似春发的流水,都向着或白或粉的小花汇流,但我其实没怎么去看过,因为人实在太多,倘若能走马观花还好,只怕到最后只能欣赏到一片片粗壮的人腿。


所以要论真正可看的春花,还是那些孤零零开在路边的花树。我门外就有几棵,品种我也不知道,想去询问却无从问起,只是大朵的白花错落偎在树枝之上,枝干百状,尚有一枝肖似佛手,让我一个不虔诚的人,想呼阿弥陀佛。


白色的这棵开败后,又有一棵满是红花的树发起了花苞,现在正是待绽未绽的情态,这符合我的审美。我一直觉得中国美人便要尤抱琵琶半遮面,露出半边脸来,留出半边的空白,是美是丑,或苦或乐,就由着看客的心罢。


这是我最后一年在这个城市度过春天了,等到毕业就要回到北方去,我看着自己,终究没有成长为一流人物,但我又不是很可惜。


况且我尚在等,要看看还有哪些花能够开出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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